改變人的生命情節,需要多少或多大的衝擊?
不久的一年前,某縱貫山間道路的施工補強山壁在大雨沖刷之下整片隨著大片土石滑動掉落,一併造成了一場重大傷亡的連環車禍!
無數的傷亡人數之中,思潔的父母親不幸身陷其中。
救難人員在那接近完全變形的駕駛正副座位中找到她的父母,當時母親頭部因受到衝擊時的強烈撞擊,早已昏厥;而父親,則是雙腳被變形的車頭夾住,動彈不得。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和死神在搶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有人會知道,在這段時間中,又會有多少無辜的亡靈被死神給勾了去。
車體實在變形的嚴重,救難人員眼見人力無效,便取出油壓剪作為輔助。
在機械的強大破壞力之下,就算是鋼鐵也是伏首稱臣。
父親首先的被救了出來,但那雙被扭曲車頭夾住的腳,完全徹底的血肉模糊,傷口深可見骨!
不需多言的,一個眼神,其餘的救難人員立即將父親送上救護車。
警示燈以及鳴笛同時動作,摧足油門的向著最近的醫院呼嘯而去!
母親在此時亦被救出車外,但卻是完全的不醒人事。
沒有呼吸現象,心臟亦沒有正常人應有的規律搏動,或該說是,沒有搏動可言。
救難人員雙指撐開那緊閉的上下眼皮,所見的瞳孔,失焦放大,但仍可見著那恐懼的神情。
輕柔的將眼瞼闔回,救難人員閉眼面朝天。
此時此刻,死神勝了一回合!
在這場搶人與時間賽跑的遊戲之中,人們輸了,死神卻在一旁沾沾自喜。
生命有許多不變定理,其中當然包含『死亡』這項環節。
但面對著這一刻的人們,卻仍是掩飾不住自己的脆弱及無助……
生離,以及死別……
當思潔得知消息時,已經是隔日在學校上課之時。
簡易的和老師告了假,即刻趕往父母親所在的醫院。
這時的她,是個剛上高中的新鮮人。
生活本該在此刻準備展翅飛翔,卻還來不及準備,就先被重重打落地面!
淚珠不斷在眼眶之中打轉,眼中所看見的世界如同淹了水一般,她用著極度顫抖不已的手,掀開那令她根本不願意去承認這事實的白布……
太平間的空氣冰冷,但她的心卻在此時比空氣更加冰寒!
母親那張一貫維持的溫柔面孔,現在看來卻是如此灰暗慘白。
一直噙在眼眶中的淚終究還是淌落,滑過雙頰,溫熱的滴上母親那冷冰冰的面孔……
現實是殘酷的,母親不會如同童話故事之中,因為一滴熱淚而復活過來。
這一點,思潔比誰都還清楚。
但,淚水就是湧不止歇。
死亡,引人傷悲,使人落淚。
看似簡單的表面,但似乎又不是如此簡潔易瞭……
看的清,卻怎麼也說不清……
「為什麼會這樣?你們憑什麼這樣做!」
還未走到病房之中,父親那高分貝的呼聲已先進了耳蝸,物品摔落地面的聲響亦此起彼落。
思潔深深嘆氣,她很明白發生了什麼,再怎麼說,那張同意書也是自己簽訂的……
雙親失去其一已經很痛苦了,決不能在失去另外一個。
也許父親現在無法明白,但思潔確信時間會慢慢說明這決定會是正確的。
「先生,我們也不是願意做這樣的決定呀!但如果不這樣做,有可能危急您的生命安全啊!」也許護士心也急了,不免得也大聲了起來。
「這是什麼爛理由?我看你們根本是不想治療才乾脆鋸了我這雙腳!」
聽到這兒,思潔的心猛然一陣抽痛,隨之碎落一地。
駐足在門外,她毫無勇氣走進病房之中面對父親。
她不敢見到他,害怕他會質問她為何要鋸了他的雙腳。
倚在房門旁牆壁的身軀不斷失去力氣,一點一滴下滑……
淚水隨著身子的下降,同時刻的滑落兩頰……
這樣的決定,會不會是錯的?
也許當初就讓父親伴著母親離去,這樣是不是會有更好的結局?
此刻的思潔,不斷質問起自己。
卻得不到任何的解答……
一個多月的時間,不經意的自指縫之間流逝,加上復建,父親來來回回醫院也已好一段時間。
龐大的醫療費用加上母親喪葬費用,短短時間之內,令思潔家庭經濟頓然陷入低潮。
錢不會從天而降,人生於世,就是要憑自己的能力去掙錢!
父親失去雙腳,理所當然的受到公司解雇,家中經濟完全失去依靠。
不得以,思潔只得出賣自己的身心……
這是在短時間內快速賺錢的方法之一……
「酒!我還要酒!思潔,拿酒來!」喲喝聲自客廳中傳來,思潔嘆息,放下手中口紅,走至廚房,自冰箱中拿了罐鋁罐啤酒。
身著妖艷,面上有著不輸人的彩妝,此刻的思潔看起來,擁有十足勾引男人的魅力!
「快點拿過來!我要酒!」一把搶過思潔手中鋁罐,父親開始大口灌酒:「妳那是什麼表情?是覺得我很沒用是不是?」
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拍呀拍的,思潔低下頭:「沒有……」
用著那滿是酒意的眼神,父親打量起思潔:「沒有?我看妳根本沒把我放在眼中!對妳而言,外面那些跟妳上床給妳錢的男人比我還更重要!」
「爸!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姊也是為了家才出此下策呀!」原本一直待在房中弟弟,此刻突然插嘴,隨即引起父親不悅,右手一個用力捏毀鋁罐,沒做考慮的就往弟弟身上砸去!
鋁罐不偏不倚的打中弟弟小腿,一時之間劃開傷口,溢出血紅。
思潔什麼話也沒多說,只是一味靜靜走近弟弟身旁,處理起傷口,對於父親的任何指控,她完全不想多做解釋。
「連你這孩子也看不起我了是吧?」父親坐在輪椅上,怒聲吼道:「俞思潔,妳給我出去!出去給我買酒回來!」
聞言,思潔眼眶泛起淚水。
弟弟見著自己姊姊如此難熬,卻又不知開如何開口安慰。
「還會痛嗎?」思潔開口問,只見弟弟輕輕搖著頭。
「還在那邊磨菇什麼東西?快給我出去買酒,去用妳的身體給我換酒回來!」在身後的父親不斷叫囂,並一面拿起東西就扔向思潔。
背部不斷傳來痛楚,淚水奪眶而出。
「姊……對不起……」
思潔搖搖頭,說道:「不是你的錯。快回房去吧,別再惹爸爸了。你要的書,我明天幫你買回來,好嗎?」
弟弟點頭,隨即聽話的回到房間之中。
在父親的吼叫聲中,思潔慢慢步向大門,今夜,又會是個難過的夜晚了……
一切,都只是為了錢……
時間點回到現在,只見昕緊抱思潔,坐在房中的大床邊。
淚水完全溼透了昕的胸口,回想起過往,是多令人心酸、令人痛苦。
「昕,答應我,不要讓我再失去現有的幸福了……」苦咽著,思潔的語調令昕心疼。
雙手不自覺的更加使力,完完全全的將思潔摟進懷中,能夠的話,昕希望能夠就這樣永遠不要放開雙手,就這樣緊緊抱著。
「不會了,未來生命之中只會有幸福來填滿……」昕柔聲語道,一句承諾,令懷中淚人兒哭的更是淚如雨下。
幸福為什麼總是這麼慢才到?為什麼總是在大難之後才姍姍來遲?
只因為這樣結出的果實會特別甜美……
思潔明白,昕開的不會是空頭支票。
未來,生命將會只有幸福來填滿。
但一個轉念,自己幸福了,卻還有另一個可能是為了自己而在受苦的人……
「昕,如果紫璃她真的沒死……」哭聲暫歇,思潔仰起面孔望著昕。
望著她的瞳孔,昕表情柔和:「靜月中學老師命案,她是為了妳才犯下的吧?」
思潔微點頭,若紫璃真的殺了老師,一部分理由絕對是和思潔脫不了關係。
「我明白了。」昕吻著思潔額頭:「我相信司馬泠能夠找到她的。到時我盡力幫助他們,好嗎?」
又再一次的淚眼婆娑,昕見著其眼眶泛淚,用唇角親吻而去……
「謝謝你,昕……」
計程車停在巷口,夜琉付清金額,隨即下了車,正午的太陽,刺眼的很。
觀察附近了下,發現周遭其實有著不少的記者和採訪車,夜琉不自覺冷笑。
殺一個賤男人警惕全天下男人,這主意似乎很不錯。
正當心中盤算著的時候,週遭的記者群們忽有了行動,夜琉視線跟了上去,正好望見她所找尋的目標人物……
那犯賤該死的下等男人!
院長自家門快步走出,但仍被機伶的記者群們團團圍住,他一面推開人群,一面為自己辯護,就在準備開門上車那剎那,忽感一冰冷視線穿透自己!
由車頂上方望過,正和倚在圍牆邊的夜琉瞧的對眼,全身在烈陽下不自覺起了寒顫!
這女人,該不會就是上次半夜看見我……
不可能!只是長相相像罷了……
一面找理由安撫自己心緒,並且緊張不已的趕緊進入駕駛座之中,發動引擎,摧下油門呼嘯而去……
夜琉再次冷笑,這樣的獵物獵殺起來,才有意思。
靜靜的在這守候,夜琉確信,他勢必還是會回到這的……
To be continued……
- Jul 05 Thu 2007 13:17
Chapter14、『當我想要對你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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